網誌說明

近二十年來,因為工作與學業,進出台灣與法國。這兩年因為婚嫁,我與法國社會的關係也從過客轉成歸人。

許多人都可以輕鬆地說出法國的什麼與什麼。最讓我倒胃口的,就是法國是一個浪漫國度,法國人很自傲不說英文,巴黎花都悠閒恬靜等論調。幾乎每個國家或是文化對於其他國家和文化的認識都是限於刻板印象。這很自然,也不是對錯的問題,重點應該是刻板印象的內容為何是如此。例如,對於許多歐洲學者而言,法國國王向來以嚴苛不合理的課稅制度聞名,而英國國王則以暴虐凶殘有名。所以,問題是為何台灣人看到的法國人是泡咖啡廳沒事做,而歐洲人看到的是「萬萬稅」國王 ?

我與社會學共處快二十年了,職業病性格的確堅強。有人警告我,不要寫艱深的觀察分析或是概念理論,也不要談政治經濟。這本來就不是我的本意。我仍記得大學畢業後三個月同學聚餐,本系最會打扮的女同學說,大學四年啃了不知千百回馬克思的「異化」(aliénation,亦有疏遠,束縛,奴役之意),她是從來沒有懂過。不過,工作三個月,她反而馬上覺悟了,但是,並沒有柳暗花明的欣喜。社會學在20世紀初成為一門大學裡的研究科系後,就擁有非常嚴肅和堅定的革命性格,動輒以分析社會病態為職責,非要服務人群,拯救大眾不可。這當然不是壞事,不過,等到天下太平的時候,社會學能做什麼呢 ?

我認為社會學最終的關懷對象是人,而且,人是各個社會現象的主體。所以,如果社會學要為人類服務,就必須放眼各種社會現象,而不只是文弱書生投筆從戎這件事,也不應該只是用一種高人一等的態度,或是導入正途的目的,來看待社會現象。有許多社會現象是無關對錯好壞。一是,觀察者的立場本就不可能客觀中立,二是,要做任何判斷分析也端賴觀察者的能力。而這個能力,會有因地制宜的條件限制。於是乎,我便自己攬下這個寫作的角色。因為,我不諱言,我已經是個法國人,許多法國人的直覺反應和價值觀我也心有戚戚焉。但是,我也希望保有社會學者的冷靜態度,至少,不譁眾取寵,以事實和親身經驗作根據。

我在每篇文章介紹一個法文字,同時談一個法國的社會現象。就語言來說,我希望談字典裡找不到的東西。就我見我文而言,我想作文化比較思考,為寫作而寫作(l’art pour l’art,為藝術而藝術)既不可能,也沒有意義。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